关于林昭“出卖”母亲而“忏悔很不够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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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交者: OldMountains 于 2012-05-01, 16:40:40:

资料出于《林昭之死》作者陈伟斯,载《民主与法制》1981年第3期

有关文字:

林昭17岁时就迎接到了她舅舅为之奋斗牺牲的胜利之日。于是她投入了在无锡惠山之麓的苏南新专学习。这是一所充满革命理想、信念的新型学校。林昭在这所学校里,像一团烈火投向革命。母亲要她上大学,她固执地要在实际工作熔炉里经受锻炼,甚至不惜和家庭闹翻。在“土改”时,她挎着背包跑遍了当地的农村。她曾表示,将来要成为一个作家,写出一部反映“土改”全过程的小说。在学校和前辈的教育影响下,她怀着一片赤子之心,对革命越来越充满激情。有一次中秋之夜,一个同学用放枪代替爆竹欢庆佳节,林昭硬是认真地教训了他:“子弹是人民的血汗,不许你浪费!”谁能料到若干年后,正是人民血汗凝成的子弹,夺取了她的生命。而在杀害她的林、江反革命集团眼里,子弹还有一个价钱,而她的生命是一钱不值的。林昭从学校走向社会,开始她在常州民报当新闻记者。当时,二十岁的林昭有着使不尽的精力,写了很多新闻报道、诗歌、散文和相声。在记者中,她以文思敏捷、才华出众而闻名。然而,就在这个时期,她经受了现实生活另一方面的考验,许多“新专”时代优良传统逐渐如烟云消失,人与人之间出现了意料不到的关系,信任换来了欺骗,真诚的友谊变成了相互的猜疑。真心者不受欢迎,巧言令色、到处逢迎者反得赞赏、提拔。像孩子一般单纯的林昭在这种情况面前,瞠目结舌,她甚至也走进了迷途。有人要她揭发母亲的问题,她居然也写了一些无中生有的材料。多年以后,她才向母亲表白了这桩隐痛。她说:“他们要我井里死也好,河里死也好,逼得我没办法,写了些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,我不得不满足他们……我没存心诬陷你。”林昭从痛苦中惊起,从此她认真地投入了思索,她对许多社会现象作了分析,选定了要坚持真理的道路,宁可到井里、河里去死,决不再讲违心的话!

林昭生于1932年。17岁正是解放那年,1949年。江南是大约4、 5月解放的。

20岁离开专科学校参加工作当记者,是1952年。那时是镇反时期(1950年镇反,后来三反五反,到大约1953年结束)。清查每个人的历史背景,尤其是出身不好的人的。

蓝海从林昭妈妈许宪民“一直没事”推断林昭并未被“逼问”,所以是主动“出卖”母亲的。只能说明此人惊人的无知。

解放初,档案系统是很乱的,人员还在流动,阵营还在重组,又确实有特务潜伏。任何一个普通的参加新社会工作的人,都会被严格审查。我读到过若干父辈的自我交代材料,关于祖上干啥的,爹妈是干啥的,从哪年到哪年在干啥。这就叫向组织交待。如果背景有问题,就会涉及“揭发”。组织上会一再刨根问底,会派人外出调查。林昭父母目标大,更会被“逼问”。她自己也未必知道其母亲过去和共产党合作。即便知道一些,也不等于说是身份可靠打包票的。因为档案在建立中,她的直接组织领导也未必掌握什么,只有不断“逼问”罢了。

(我有一个长辈,林昭一样的年纪稍小一点吧,六十年代将要被发展入党,组织上去她老家一调查,镇支书证明其为恶霸地主。组织上回来,入党就搁下了,她蒙在鼓里。直到文革大字报揭发出来,她才知道被镇支书诬陷,因为其当年拒绝了他的求婚。可是她无法要求改正过来,拖了一辈子。老年入党,涕泪交流。这还是部委机关的档案情况。)

一方面组织要调查,一方面自己要交待。这个过程中,发生组织一再“逼问”,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而且这种交待,不只在50年代初,以后还会反复出现。“他们要我井里死也好,河里死也好,逼得我没办法”,相信我们很多人都有第一手资料知道这样的情况。唯独蓝海不知道。

交待背景复杂的父母的历史,有些会是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被诱供的。过些年,社会经验丰富了,摸着共产党的牌路了,知道本来应该怎样把握分寸,尤其是知道母亲原来几乎是地下党,后悔当初的理解是误解,后悔因为划清界限的动机驱使也提供过一些违心的资料。这样的情形很自然。但母亲所承受的,就无可挽回了。这就是林昭对母亲的忏悔,她说她没有“存心诬陷”。

我们有什么样的理由不相信她的话?有什么样的理由断定其是为了向历史向后世撒谎?甚至是和母亲心照不宣当面撒这个谎给后世的“观众”?其母亲为何心知肚明其撒谎而原谅了她、而帮助她打造圣女流芳百世?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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